2022年的暑期里的一天,蒙蒙细雨中我们几个文友应邀去北票大板镇沙卜台村胥得意老家做客。起因是他出版的长篇散文《沙卜台:无锁的村庄》引起了国内文学届的关注,很多读者开始慕名寻访这个位于北票大凌河南的山村。
胥得意祖祖辈辈居于这个小山村。“沙卜台”是蒙古语,意为“带有泥沙的沟”。的确,驱车进沙卜台得下行一条漫长的坡路。到了这个现今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山沟,会让你眼前一亮——这不就是所说的“世外桃源”吗。环绕一周满眼皆绿,只有在沟里溪流淙淙的小河河床上能见到一些泥沙。山坡上是密密实实的青纱帐。这里收藏着得意入伍之前所有的童趣,也埋藏着老百姓中鲜为人知的故事。
胥得意我俩神交已久。原来是早些年前经常看到他发表在《北票矿工报》上的文章,我以为他是北票矿务局的人士。后来在百度上搜索了一下,才知道他是著名的军旅作家,笔名傅驰远。1991年12月在北票入伍去了黑龙江,在杨子荣牺牲的林海雪原上当兵,200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长篇小说《炮兵连爱情往事》,小说集《无言的军旅》《不逝的兵群》,报告文学集《雪域兵阵》《使命在心》。短篇小说、报告文学、散文、微电影、小品创作等都曾获得过各种评奖的一等奖。他是一个高产的作家。
走出沙卜台
从军后的胥得意在写家信之余,就开始尝试着在笔记本和废纸上涂涂抹抹,光明正大地写新闻,偷偷摸摸写小说。他的作品也陆续在《北票矿工报》上开始发表。对于这段经历,得意也曾告诉我,人的命运一切都是由老天安排好的。他当年的崇高理想是复原回到家乡,到北票矿工报当记者。结果被部队留下来,提了干,一直干了27年,成为了一个正团职军官然后转业到了《中国煤炭报》。结果他报到的第二天,才发现这张报纸竟然是承接《北票矿工报》的老刊号而成,不由得不让人感叹上天造化,真也是奇缘。
他在国内闯出了一些名堂,而在老家北票却并不太为人所知。现如今,武警上校胥得意转业后成为了《中国应急管理报》《中国煤炭报》两家报刊的高级记者。从军时《解放军文艺》杂志不仅在头题发表他的报告文学,而且还发表过以他为主人公报告文学《连队的智慧》。其《军营文化天地》杂志不仅为他开辟了5年创作专栏,而且,还专门做过他的人物封面向全军读者介绍这位以组织文化活动为主,辅以搞教育,偶尔搞点新闻报道的谦恭无以复加的武警上校。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胥得意被《小小说选刊》发现,他的作品多次转载、推介、编入各类选本,渐次走向全国,他本人也多次应邀参加全国小小说研讨会和各种笔会。以至最后他成为了第一位以现役军人身份获得金麻雀奖的小小说作家。
如今,他是一个行走于全国重大救援现场的记者,也是一个出席各地文学活动的作家。如果一句话说出对这位蒙古族乡人印象,我说他是“老少年”!年纪不大,一头花白自然卷曲的头发,带有褐色的眼球,一见面就感觉他具有少数民族的特征。
从沙卜台的小山村走出来的胥得意成名后,不曾忘记生他养他的故乡,他怀着乡恋般的感情开始创作,一家不落一人不缺地写下了他们的故事,给这个似乎被人忘记了的小山沟用文学的方式开创了国内的知名度。那次在沙卜台村行走,在蒙蒙细雨中,听得意老师指点江山,我不禁感叹,这果真是个盛产故事、盛产文学的地方!他竟然把全村13户人家81口全部写进了书里。《沙卜台:无锁的村庄》先是在《民族文学》杂志全文推出,然后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此书一经推到社会,好评如潮,很多读者甚至是拿着这本书开始走进沙卜台寻访书中人物。而这本书又是斩获了第八届全国乌金奖的散文头奖。得意在一个空气中流淌着故事的环境中长大,那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不用费心就牢牢铭记了,不用整理就被他打进背包带到了全国。
带兵的人
胥得意带兵时,非常具有威望。他是集团军的指导员标兵,是“全军优秀指导员”。他在两年多时间,把连队带成了闻名全军的“小小说连”及沈阳军区基层建设先进连,他本人也获得了应接不暇的荣誉。翻翻那几年全国全军的报刊,胥得意和炮兵指挥连已在不知不觉中创造了基层带兵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在写作和工作的双重纬度上,散发出一种昭示性的力量。
再是后来,胥得意连续参加了两届全国青年创作会议,也由军区走向了全军,成为了一个青年作家。
如若说我们通过沈从文了解了湘西,经由莫言熟悉了高密东北乡,阅读阎连科便走近河南农村,那么外省的读者与辽西朝阳的不期而遇和一见钟情,则更多地缘自胥得意那些散发着北票市山枣花气息、鼓涨着大凌河潮讯的作品。
胥得意对故乡的怀恋和热爱不仅在嘴上在心里,他的笔触从来不曾离开过那片土地。从《无言的军旅》《不逝的兵群》《城市里的农村兵》《得意小小说精选》等一系列作品集中不难感触到,无论是农村题材、军旅题材、都市题材,抑或是军营到乡路之间的书写,城乡结合部的叙事抒情,有许多人物、故事和情感都来自那方水土和众生。
故乡北票,是胥得意创作的战略资源。大辽西林林总总、活色生香的故事,不仅为他写作之初开蒙悟道提供了原始冲动和最大可能,也很大程度上支撑着他源源不断的书写。至于如何恰切地遣用、适宜地呈现这些“辽西特产”,曾长期沐浴乡风的写作者,似乎无师自通地具有入乎其内出乎其外的自由身姿和闪转腾挪的千般招法。正是因为胥得意沐浴乡风、濡染乡情,又远离故乡之后,在一定的时空距离上发现和呈现了那里的种种大美,才使读者在他的字里行间心领神会、心怡诚服、心旌摇荡。他取材于故乡、关涉故乡的一大批作品,有妙手偶得,也有苦心孤诣,既有故乡的给予和点化,更有作家独特不可替代的创造。可以说,故乡使作家有了地域文化的特点,作家让作品彰显了文学特色。
在辽西出生成长,尔后服役林海雪原,负笈大连金州,及至转战沈阳、调任京城,如许多流水般的军人一样,胥得意的人生轨迹在铁打的营盘里始终充满着变化的动感。从野战部队到联勤部队,从解放军到国家部委,从小山沟到大都市,从战士到干部,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到娶妻生子儿女成行,从青葱少年到华发早生。虽时易地移、人过境迁,虽工作负累不断、心潮涨落不一,但青灯黄卷初心不改。他在坚持小说创作的同时,还笔涉散文、报告文学、歌词、小品等文体,样样都有不俗之作,不仅屡次亮相于重量级文学年选,他在同龄人中较早加入中国作协。二十余载,数百万字作品,数十种奖项,18本著作勾勒出这位辽西骄子的坚持与努力。
曾经,胥得意作为优秀的带兵人和文化工作者,他拥有满怀的记忆,创造了满身的荣誉,抒写了一个军人、一个宣传文化干部不可复制的传奇。他以显赫的成绩受到过团、旅、师、集团军、军区和总部等各级表彰,荣立二等功1次、三等功7次,被沈阳军区评为优秀共产党员。但这些,都属于过往,都会“无人记载”,只有锲而不舍的努力和豪情满怀的创造属于梦和远方。
佼佼的“老记”
转业之后,胥得意成为了两家行业报的高级记者。他到矿山开掘一线,到救援现场,跑全国消防队伍,成为了一个奔波无限的老少年。从业报社至今,他连续4年拿到了全国产业新闻奖的一等奖,转型后在新闻战线上也成为了一个佼佼者。
近日,我在朋友圈中看到了他在获得全国煤矿乌金奖时做为代表的发言,甚为感人。他说当他成为中国煤炭报和中国应急管理报的记者时,知道终是心有归处。他要用笔去见证当代煤矿人的平凡与伟大,用目光去发现煤矿事业上的辉煌与成就,要用心去表达与歌唱。他说他在新闻战线上奔走,从不觉得劳累与辛苦,那是他在采撷着煤矿生活的最美,在用笔在传递中国煤矿事业上日新月异的变化与可喜的成绩。
他是一名老兵,虽然脱下军装,放下了枪杆子,但他拿起了笔杆子,以笔为枪,依然以战斗的姿态去完成使命。
多年来,他的目光一直聚焦着最底层的平凡的人物,他们是为祖国寻找乌金的煤矿工人,他们是中国应急救援事业上的拼搏者,他们是中国最普通的平凡百姓。他在努力地用文学的方式给普通的平凡人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些声音和文学。他在和他们心贴着心,情牵着情,所以,才写出带血含泪的散发着泥土芳香的文字。
温情的苍狼
辽西,一片奇伟的土地。胥得意像是辽西的文化大使,多年来他一直致力家乡的推广和介绍,见人就唠“这里是第一只鸟飞起的地方、第一朵花盛开的地方”,这里有鱼化石、硅化木、战国红等稀世之珍,这里走出过马拉沁夫、尹湛纳希、萨仁图娅等文坛名家。在散文《无可替代的故乡》中,胥得意更是无限深情地吟唱:“随着年龄的增长,故乡与生命不可分割……我觉得,我的乡党们都是朝着太阳而生的人……”
微信里他给自己取名“温情的苍狼”。作为军人,他有一股悲天悯人的柔肠;作为文人,他有一副铮铮侠骨!“温情的苍狼”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他像一座开采不完的宝矿。侦察兵出身的他,学的是军事指挥,却偏偏对文化工作情有独钟;没学过专业的他,却佳作频现,长篇小说、小小说、报告文学、朗诵、影视剧编导制作等等在多兵种上百花齐放,获奖无数。
作为青年军旅作家代表,他在同龄人中较早加入中国作协,先后两次参加全国青创会。20余载,数百万字作品,数十种奖项,勾勒出这位辽西骄子的坚持与努力。
在胥得意写作之路上,一位影响深远的人物便是他的母亲付秀荣老师。“我的文学启蒙最早来自于她……我现在的小说创作主要以军营和乡土题材为主,乡土的故事大多来自母亲的讲述”。颇有意思的是,有一次报刊约稿,胥得意急中生智,把老太太写来的内容稍有关联的两封家信稍加整理打印寄出,发出来竟是一篇耐人寻味的小说。
侦察兵出身的胥得意却偏偏对文化工作情有独钟,而且无怨无悔、无名无分地“业余”做了26年,从解放军到武警部队一路风生水起;他不属于“演艺圈”,却拥有众多“粉丝”,在基层官兵中受欢迎的程度绝不亚于明星大腕;他跟正儿八经的教学工作没半毛钱关系,却拥有无数“学生”,他的课堂在闲聊间、在微信群,也在大学教室,经常缠着他面授的,既有基层的战友,也不乏文化工作的专业骨干;他不是什么专业作家,却创作了12部颇具“专业范儿”的文学作品,涵盖长篇小说、小小说、报告文学和朗诵诗等各个门类,多次在军内外获奖,评论界称他“勾勒了当代官兵的群像”;他没学过影视编导,却带着一帮“二把刀”捣鼓出多部影视和动漫作品,6次摘取全军和武警部队的编、导、演大奖……
宝剑锋从磨砺出,部队就是他的“大学”。他先后策划主持现场会8次、导演晚会25场,不仅受到各级领导表扬,而且深受战士们欢迎。
循着已知线索和灵感,近年来,他开始他的“电影之旅”——采访,写剧本;借摄像器材,做导演“功课”;化妆、服装、道具,等等,各种工作都压在了“胥导”身上。微电影《大山深处特种兵》讲述一个身怀绝技的士兵从怀才不遇,到以中队为家安心服役的故事。后来,《大山深处特种兵》获得全军微电影比赛一等奖,全军唯一的最佳男演员奖。再后来,这部作品在许多场合成了全军微电影评委讲课和点评的成功范例。
近几年,胥得意先后编导了6部微电影和2部动漫。其中,微电影《奔跑的方向》《努力过就好》、动漫《强军梦的召唤》分获武警部队一等奖;微电影《兵王们的青春》获武警部队优秀系列片奖;动漫《远山的呼唤》获武警部队一等奖、全军一等奖。他的长篇散文《沙卜台:无锁的村庄》又获得了全国煤矿乌金奖,创作的报告文学连续四年获得了全国产业新闻一等奖。
据胥得意讲,他的下步创作计划,从长篇到散文,都要围绕家乡展开。尤其是其的目标已经锁定尹湛纳希纪实的创作,而且已经投入到了资料整理之中。
胥得意——一个北票走出去的少年,一个热爱家乡的孩子。李兀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