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高原。
4300米的海拔,使氧气与心肺的每一次拥抱,都是热烈而愉悦的,让人激情澎湃。
站在无人机旁的贾春玲,同样热血沸腾。
这位从辽宁省北票市大三家镇服役于中国人民解放军某新型作战旅的专业技术上尉,刚刚完成一次极端天气下的无人机实飞。而每次实飞,每次目睹战机穿越云海、刺破长空,都会让她涌起一种执剑在手、笑问苍穹的豪迈。
聚焦能打仗、打胜仗。
苦练真功夫、硬本领。
在习近平强军思想的指引下,贾春玲以其坚定的理想信念和强烈的使命担当,为提升部队新域新质作战能力燃烧着满腔赤诚。
从一名女大学生到边疆女兵,从管理型女军官到无人机操作手……她更是在逐梦军旅、向战成长的道路上展现出了别样的风采。
逐梦军旅
那是2012年大学毕业后的一天,贾春玲在电视上看到了一则征兵视频,儿时的情愫再一次被拨动:“我要去当兵,在军营里实现自己的理想!”可父母却感到不可思议——因为村里还没有女孩参军的先例,自家孩子能当上吗?
“我就要当第一个!”在确定了方向目标后,贾春玲开始火急火燎地四处咨询,之后报名、体检、面试,一路畅通,并成为了新疆军区某师的一名话务兵。
作为一名话务兵,首要任务是通过耳功、脑功、手功、口功4项考核,尽快考取工号持证上岗。在那段时间里,贾春玲经常练到手指抽筋、脑袋发昏才肯睡觉,以至号码簿被她连续翻烂了4本,最终在同年兵中第一个考取了工号。
之后的日子里,她更是通过自己的辛苦付出,先后实现了入党、当骨干和考学提干。
时间,转瞬进入2017年,已经通过考学提干成为一名军官的贾春玲,被分配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某新型作战旅。在新的单位,她本可以继续从事通信专业,但无人作战这个新兴领域如同一块磁石,吸引着贾春玲一步步靠近。
实现引导远火实弹打击,实现与空军无人机联合侦察,实现一站双机、异地起降……那年年初,旅领导在总结年度无人机训练成绩时,用一连串突破性成就鼓舞人心,也在贾春玲的脑海中激起了一朵朵浪花。
那一刻,贾春玲做了一个大胆决定:报名成为某新型无人机列装后第一批女操作手。随后经过层层选拔,排长贾春玲带领20名女兵挺进了雪域高原。
站立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凝望着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的星辰,贾春玲将情感诉于笔端:“夜幕下的昆仑山,不知是谁,偷偷洒下一片星光,让一群女孩穿上戎装,在一个个冰凉的黑夜,去实现沸腾的梦想。”
砺剑高原
时针指向凌晨1点,闹钟响起。
贾春玲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穿上军装,再套上军大衣,走进夜色苍茫的训练场,任凭刺骨的寒风呼啸而来。
她早已将艰苦置之度外,并习惯了常态化的夜间飞行训练。她称在黑夜中砺剑,才能让剑身在黎明的曙光中披挂耀眼的光芒。
因为她清晰地记得,自己首次操纵无人机训练的画面——短短几秒钟,显示屏画面突然猛烈震颤,高度与空速数据指示急剧跳动。闪烁的红光一下子刺痛了贾春玲的神经,她似乎看到无人机像受惊的鸟儿,在空中摇摆不定。
此时,操作舱内响起战友急促的口令:“加大油门,提高飞行速度,必要时切换下滑指令!”
贾春玲死死地盯着空速和油门数据,并紧紧握着手中的操纵杆,发出了清脆的应答。不一会儿,故障排除,无人机呼啸着冲向蓝天,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
飞行失速被视为无人航空飞行器最危险的特情,大都出现在恶劣天气的气流断层中。而高海拔恶劣天气,更被视为一道“禁区”。
为了避免在训练中再次出现类似情况,贾春玲和她的战友们不断组织各类极端天气下的飞行训练,并形成了一套相对完善的应对机制,有效加速了新域新质战斗力的生成。
如今,每当走上战位,贾春玲就像变了一个人,清秀的脸庞透露出钢铁般坚毅,炯炯有神的目光锁定在每一个跳动的数据上,流露出一种强大的掌控力。
在一次实飞前,贾春玲发现光电载荷的传输画面出现偏移,果断叫停了飞行,并要求机务人员对飞机进行重新检查。经过机务人员重新检查后,他们果然发现了几枚松动的螺丝,避免了可能出现的事故。
向战成长
军队因战而生,军人为战而练。
在熟练掌控无人机的同时,贾春玲还积极参加各种训练、比武活动,不断积累管控危机、遏制战争、打赢战争的能力。
那是一次野外驻训前,部队组织开展了一次创破纪录比武竞赛,夺冠并且打破记录者,将获得旅里订制的“金猎隼”奖章。而迄今为止,这个奖章只戴在不到100个人的脖子上,女兵只有1人。
贾春玲的士气大作。她一口气报了3个课目,并按照男兵的训练标准要求自己,最终如愿以偿地站在了领奖台上。
野外驻训期间,她更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的身上都挂满了厚厚的一层尘土。
驻训后参加旅里的比武考核,她的成绩再次名列前茅,甚至有不少课目超过了男兵的平均水平。有同事好奇“这个女排长对自己到底有多狠”,直到看到她布满伤疤的腿,瞬间哑然。
2020年5月,为了参加新疆军区组织的“狙击枪王”和“狙击精英”比武大赛,旅里成立了一支狙击集训队,招收3名女兵。通过严格选拔,贾春玲顺利入围。在这支没有性别区分的队伍里,贾春玲每天都要背着重达5公斤的狙击步枪越野10公里,并在高温下一趴就是半天……她的成绩,也从末尾跃至前排。而就在贾春玲信心满满地准备参加比武之时,却被告知比赛没有设置女兵项目。
随后在军区组织的陆军“四会”教练员比武海选中,贾春玲依旧第一时间报了名,并给自己挑了一个难度很高的课目:低姿匍匐。一次次地在沙坑摸爬滚打,使贾春玲的手肘被磨得血肉模糊,脚上的水泡逐渐生成了厚厚的茧,但是她硬是凭借着自己超乎常人的付出,获得了唯一的参赛资格。让人遗憾的是这次比武也因突发疫情而就地搁浅。
别人都觉得贾春玲失去了绝佳的“表现”机会,但她却讲,在人生这场长跑中,重要的不是得到了什么荣誉,而是经历了什么、积累了什么。
瞩目远方
时间回溯到2015年3月,人民海军护航编队从也门成功撤离600余名中国公民。一位女兵与小女孩的牵手画面,被网友称为最美瞬间。
这张照片,被当时还是上等兵的贾春玲贴在日记本上。她觉得那是一个英雄时刻,也是她的梦想、她的初心。
以至入党、提干之后,她从“干点什么”到“干好什么”,一直深藏着一个“英雄梦”。
驾长车,踏破昆仑山缺!似乎注定了是她争当英雄的起点。
山势如刀削斧凿喀喇昆仑,一路往上延伸,直插云天深处。白雪皑皑的山巅,远远看去巍然壮阔,令人心生敬畏。
行走在天路上,贾春玲惊奇地发现,这里并非人迹罕至。几乎每翻越一个达坂,车队都能与成批的摩托车队相遇。令她印象最深的是交汇时他们挺胸敬礼的样子。回礼那一刻,贾春玲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途中休整时,不少游客特意把车队当背景,并竖起大拇指合影。就在那一刻,贾春玲似乎看到了被海军女兵拉着手的女孩露出的相似的笑容,自豪崇拜洋溢其中。
那一刻的贾春玲终于明白,“小女孩”就在她们身边,“英雄”也不只是在聚光灯下。
后来的日子里,在喀喇昆仑与无人机迎接黎明的曙光,是贾春玲的常态。
当然,她也清晰地记得高考的前一天,为了备考,她一连喝了7杯咖啡鏖战到天亮。当走出考场回到家,她便瘫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她一度以为,“那是她这辈子的极限”。直到来到雪域高原,她才发觉,“心永远比双脚站得高”。
英雄必须有能耐。贾春玲坚信:“能从‘耐’中来,‘耐’就是耐心、韧性,就是坚持过好‘平常的日子’。”
贾春玲爱她的无人机,爱她的队伍、她的战友、她的岗位,爱她脚下的土地……她所热爱的一切,为她积蓄了能量,铸造了铠甲。刘福顺